第二百八十四章 分食(2/3)
暗的天色里夕蓬庐只见得几间屋舍的深深浅浅的轮廓影子,雍寒山看着那方向,目光里有深凝而又无声的沉重。
当年便是在那里,他们一家五口,围炉赏雪,窗外寒意凛冽,是万径人踪灭的孤寂;而屋内,却是温情脉脉,红泥小火炉的温暖。
阿络温了酒,闲闲散散地靠在窗户旁,看着明月和朝阳坐在炉子旁对弈,目光里满是柔情。而阿黎年幼,最是无赖,偏生对满桌特特让厨房做来的各色精细糕点没什么兴趣,让人去厨房搬了一小箩筐红薯来,拉着自己一起围着炉子烤红薯。
他们又哪里是会烤红薯的人,一箩筐十来个红薯烧焦了大半,剩下的要么完全没熟,要么半生不熟,最后勉强能吃的也就那么巴掌大块的一个。
阿黎看着那剥了皮,黄澄澄地盛在白瓷盘中的红薯,笑得很是娇软可爱,她用勺子挖了一口,高兴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线,又挨个地给他,给她母亲,给姐姐哥哥都挖了一块送到唇边。
那样的滋味,仿佛自此以后便再未有过,如今想来,那日的夕蓬庐实在太温暖了些,那日炉子的火也实在烧得太旺了些,以至于只那一日,便仿佛过多燃烧了往后余生里的温情,以至于让他这一生的温暖提前地永远地,冰封在了景平十七年平野的霜雪中了。
雍黎仿佛没看到他此刻沉凝落寞的神色,她慢慢吃完了手里的半块月饼,觉得甜而不腻很合胃口,又想去拿另一块豆沙馅儿的,却被雍寒山拦住。
“月饼到底甜腻,吃多了不消化,晚膳马上便送来,先吃饭。”
雍黎听了,看他一眼,丢开手。
雍寒山让小厮将月饼撤下去,不多时饭菜已经摆上来了。
“难得一起吃顿饭,可要喝点酒?”雍寒山见雍黎照旧是有些沉默,没多少话的样子,大约是想借着酒意多聊两句,便问道。
大约是想到什么,还未等雍黎同意或拒绝,他便又道,“还是算了,你在长楚时旧疾复发,想来还是要多调养调养,这酒还是少喝的好。”
又问,“这次旧疾发作可凶险?近来身体如何了?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看看?”
“其实无碍。”雍黎道,“我那日昏迷时恰好出溪在附近,得他救治,我这次并未沉睡多久,近来身体恢复得不错,您不必担心。”
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雍寒山这句话无意识地重复了两句,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不免心中又用上一丝凄清。
作为父亲,他远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,当他知道远在他国的女儿旧疾复发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,那种挫败的凄凉,永远也不知该如何表述。
雍黎大约难得地体会到雍寒山此刻地心境,她也不知为何,只觉得从前不知真相,从前固执已见的怨怒,似乎此刻消散了大半,她开口劝慰道,“所有的事情如今还在我的掌控中,我也完全能自保,即便有意外之事您也该相信我的能力可以去解决,所以,您也不必过于为我担心。”
她大约这十年从没与雍寒山说过这样的劝慰之言,雍寒山是真的怔住了,他动动唇,不知道该说什么,盛了一碗菌菇鸡汤递到雍黎手边。
雍黎接了,低头喝汤,一时亭中静谧,二人相对用完了晚膳,侍女送上茶水来,雍黎捧了杯子,“今年中秋祖父不回来,前些时候收到祖父来信,他如今大约在陈国京城,也未曾说归期,不过看着估计也不会早,今年春节若能回来便算快得了。”
“我近来未曾收到你祖父送回来的信件,怎么?他给你的信中可有说什么?”雍寒山问。
“左不过陈国的一些朝堂局势,与我细细剖析了几分。祖父目光透彻,能看到的东西远比常人,我是想去陈国走走,祖父倒可先替我多看些东西。我将来往陈国一遭,也不至于全无头绪。”雍黎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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